配对:VM/OB
级别:R
声明:像我这样的懒人,一举两得永远是我所追求的。反正我脸皮厚,庆生又送礼,两不误的事情就是能做出来^_^
题目是bunny定的,我记得她的要求是发生在某欧洲小国的VO故事。意大利当然在欧洲啦,大小与否要看和哪个国家比了^_^好吧,我喜欢意大利,所以这个故事安排在十九世纪的意大利。
知道众亲们都是厉害角色,如果你在这个故事里看到了某个电影的设置,嘘,帮我保密好吗?
bunny,我对你了解不多,但我们能在这里相遇就是有缘,希望你能喜欢这个文
花树
和维戈的出生地那不勒斯比起来,靠近法国边境的这片土地的初夏是温柔和美丽的。至今他还清楚的记得,七年前,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初夏季节。那是一个黄昏,风儿轻柔掀起他的头发,即将成熟的麦子散发的气味和栗树花的芬芳混合在一起,弥散在他周围。在一个慢坡地上,一大片麦田的后面,有一棵粗大的栗树,顶着一树的白花,孤独地,安静地伫立在夕阳里。刹那间,他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望着那树白花呆立了很久,直至天黑。
在树下沉睡了一个晚上,维戈做出了一个决定,结束目前这种漂泊不定的生活,在这里定居下来。至今他也无法确定,当时是不是那一树的白花让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浪漫的人,会为一树白花而停留。
无论这里的村民是多么的淳朴善良,但对于一个外乡人总是排斥的。维戈的沉默寡言和他怪异的南部口音在这里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凭着与生俱来的坚韧和在罗马学习到的那些不算精湛的医术,维戈逐渐赢得了附近村民的好感和信任。两年后,他如愿以偿的在那片慢坡地上盖起了自己的房舍,拥有的属于自己的一小片土地。从那时起,每个初夏他都会坐在盛开着白色花朵的栗树下,安心等待麦子成熟。湛蓝的天空飞过一群群他叫不上名字的飞鸟;远处的阿尔卑斯山顶的雪峰似乎伸手可及;田垄上和农舍前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一簇簇的花树下都会传出孩子们欢快的笑声——这一切都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片土地,成了一个真正的农夫。
然而,在今年的初夏来临之前,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席卷而来,带走了这里所有的安宁和欢笑。在瘟疫爆发之初,维戈就和镇上的医生一起,加入了这场和死神搏斗的战争中。一场场战役下来,他这双医者之手没能够挽留住一条生命。慌乱,无助,内疚每天都啮噬他的内心,折磨着他的神经。几名医生先后感染上瘟疫不幸死去时,他还一个人咬牙坚持着。直到镇上的神父在祈祷中死在他前面后,他彻底的绝望了,放弃了这场在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争斗。
太阳高高悬在天上,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成片的麦田已经成熟,却没有人来收割。不会再有人上门找他出诊,和他谈论今年的收成。维戈呆坐在家里,看着夕阳一点点地从墙角消失。世界荒芜了,时间又有什么意义。
猛烈的砸门声将维戈从混沌的状态中唤醒,他木然地走过去打开房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镇上的宪兵队长卡维拉,身后还跟着几名举着火把的宪兵。卡维拉队长匆匆在维戈身后扫了一眼,房间里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到:“蒙坦森医生,今天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陌生人?我们在追捕一个危险分子,一个烧炭党人,据说他是朝着这个方向逃来了。”
维戈的目光在队长腰间的佩枪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面无表情地回到桌旁,点起烛台上的蜡烛:“今天,我没见过一个活着的人,除了你们几个。”
宪兵队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只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他不想和一个可怜的医生过多计较。在周围搜寻了一圈,宪兵队长就带着士兵离开了。听着马蹄声沿着小路渐渐远去,维戈去厨房给自己做了点晚餐。晚餐端上桌,他一口也吃不下,尽管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餐饭。
门口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维戈机械地抬起头,一个年轻的男人已从敞开的房门走了进来。年轻人看上去顶多二十三、四岁,黑色的长外套做工考究却显得不合时宜,精致的靴子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面对维戈警惕的目光,年轻人拘谨踌躇地挪动着脚步:“抱歉,先生,我路过这里,看着房门开着,里面又有灯光就进来了。我知道这样很失礼,可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我只想找点水喝。”
拒绝他,拒绝这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别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维戈在心里果断地提醒自己,双手却不听使唤地端起水罐倒了一杯水,轻轻推到年轻的陌生人面前。年轻人顾不上道谢,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维戈无声地又给他把杯子添满,这次年轻人喝的没那么急了,喝水的同时不断瞟瞟维戈面前的麦片粥。维戈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把自己的晚餐推了过去。年轻人连忙道了声谢,坐在维戈对面的长条凳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维戈起身离开餐桌,坐进了角落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着对方——年轻人脸色苍白,看上去疲惫不堪,似乎长途跋涉了很久,汗水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冲刷出一条条痕迹,深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发梢上还沾着几个白色花瓣——尽管已经很狼狈了,年轻人身上还是散发着一种特别的让人无法忽略的魅力。
“先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吃完晚餐,年轻人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竟和维戈攀谈起来:“怎么这里的村庄里都空无一人?”
“怎么,你刚从月亮上下来吗?这一带在流行瘟疫。能走的都走了,没走的,永远也走不了了。”维戈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如此的冷漠和残忍。听到瘟疫这个词,年轻人本能地跳起来:“我,我得走了,先生,谢谢你的晚餐。”
“那些追捕你的人大概还在附近。”维戈坐起身,直视着对方。年轻人添添嘴唇:“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是要去法国看我母亲,路过这里……”
“那你右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我不是烧炭党……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追我,我真的是去法国……你不会把我交给他们吧,不……你不会。”
“脱下你的外套!”维戈站起身走到年轻人面前。
“你说什么?”年轻人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我说让你脱下外套,如果你不想今晚死在路上的话。”维戈的语气很生硬。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有伤,又为什么要帮我?”
“我是一名医生。”
年轻人咬着嘴唇迟疑了一阵,终于脱下了黑色外套,里面衬衣整个右边的袖子已被血水染红。维戈先将房门从里面反锁住,而后强行按着对方坐在长条凳上,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割开年轻人的衣袖,举起烛台,仔细检查起来。看情形,年轻人中的是枪伤,子弹还留在肌肉里。
维戈皱起眉头,看看年轻人:“得把子弹取出来,但我这里没有麻醉剂,你能忍住吗?”
年轻人点点头。维戈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紧绷得厉害:“放松,否则疼痛会加剧。”
年轻人再点头。
维戈的手术刀刚挨着那个伤口,年轻人就惨叫起来。维戈咬牙将刀划了下去,他一手死命扳住年轻人的右臂,一手在剖开的伤口里寻找弹头。年轻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几乎能掀掉房顶,维戈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直响,恨不得拿块破布塞进那家伙嘴里。待他取出弹头,散上药粉裹住绷带,年轻人早已没了声息,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失去了意识。
半夜里,维戈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不时坐起身点上蜡烛观察一下睡在地铺上的年轻人。不知折腾了多少次,维戈重重叹了口气,又一次燃起蜡烛,轻手轻脚地将年轻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单。躺在坚硬冰凉的地上,维戈的睡意反倒立刻袭了上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沉睡中维戈听到马厩里有马匹的嘶鸣,起初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朦胧中看到阳光洒在空空的床铺他才感觉到不对劲,猛然翻身坐起。马厩里,年轻人牵着马缰绳,正准备上马。
“你想干什么?能给我一个解释吗?”维戈强忍着怒火,尽量表现的绅士一些。
“对不起,先生,我想借用一下你的马匹。我有急事,必须尽快赶到法国。”年轻人的脸色比昨晚还差,连声音都在发颤。
“你这是借用?和偷有什么区别?!”
“回头我会把马还给你,还你钱也行,我家在都灵很有钱,只不过我出来的很急。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将来一定会补偿你的。”
“去你的上帝,我从十六岁起就不相信上帝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维戈说着向年轻人走去。
“站在那里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年轻人掏出一支火枪,维戈认出那是自己的,真难为他居然能找到。
“不,你不会开枪的,因为你是个胆小鬼。”维戈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年轻人举着火枪的手剧烈颤抖着:“不要过来,你不要逼我。”
话音刚落枪声就响了,子弹擦着维戈的耳朵划了过去。借着年轻人目瞪口呆的当口,维戈扑过去想夺下他的枪,年轻人很快回过神来,和他扭打在一起。别看年轻人身体单薄,又受了伤,力气却不小,维戈一时半会还制服不了他。情急中维戈对准年轻人受伤的部位狠狠击打了两下,年轻人惨叫着松开了手臂。维戈夺过火枪,找来一根绳子牢牢捆住年轻人的手和脚:“看来只有把你送到宪兵队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这是你自找的。”
年轻人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最后无望地闭上了眼睛。
在通往镇子的大路旁,维戈老远就看见宪兵队长和他的士兵,押解着两名犯人穿过一片麦田正朝他这个方向走来。真的碰到这群宪兵,维戈反而犹豫了。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就在他踌躇不前的时候发生了,几名士兵把两个犯人推到在田垄上,对准两人的后脑,近距离开了两枪。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就在空气中飘散开来,维戈胃里一阵翻腾,咬紧牙关才没有呕吐出来。这些日子来他看到了太多的死亡,但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夺走别人的生命是他无法接受的。
回到家他直奔马厩,年轻人表情痛苦地还蜷缩在地上。维戈用短刀割开绑着他绳索:“你走吧,现在就走。记住,你没来过这里,明白吗?”
年轻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看维戈一眼,努力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从维戈面前走过,刚走到那棵盛开着白色花朵的栗树下就再也支持不住,一下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