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此文送给dongdong同学,看在大仲马的份上就请笑纳。
“已经是第三天了。”维戈烦恼地想,他坐在书桌前用手支着头长叹一声。
平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很少后悔,但这两天来他不断在后悔:为什么要那么自以为是,要答应父亲的老朋友拉费尔伯爵,为他所撰写的回忆录画插图,巴黎有那么的专业画家。而且,自己更不应该在奥兰多也结识了伯爵之后,把拉费尔伯爵和他那三个朋友年轻时的冒险经历和光辉的英雄业绩讲给奥兰多听。现在倒好,自从那天拉费尔伯爵拿来手稿,奥兰多就一头扎了进去,再也没有搭理他,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毫无疑问,我是在‘引狼入室’。”维戈有些怨恨地想。要知道那份手稿只是初稿,上面有许多地方修改得有些凌乱,法语又不是奥兰多的母语,阅读起来当然就不可能很快。据维戈的观察,这份手稿奥兰多到现在看了还不到三分之二,如果他看完之后感觉意犹未尽打算重新看一遍的话,这不是没有可能,那么,奥兰多的目光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身上?
维戈又叹息了一下,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叹息了,这可不是蒙坦森骑士的风格。他又无奈的想到一个在小说中看到的词语“这叹息声连石头人听了也会心碎”,虽然用这个形容有些夸张,但无论他怎么样的叹息也打动不了奥兰多却是个事实,那家伙别说看他一眼了,连头都不肯抬一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不看自己也没什么,起码不能让他这样吃不知味,夜不能寐。”维戈对自己这样说着走到窗前。初夏傍晚的微风吹得人很惬意,但维戈无法惬意起来。
“奥利,该吃晚餐了。”
“你们先吃,给我拿点面包就可以了。”
怎么老是这一句。
“奥利,你……”
“维戈,别说话,别打扰我,算我求你了,我现在需要安静。”奥兰多说话时依旧没有看维戈一眼。
维戈感觉自己有点冒火,他可以忍受两人分离后无尽的煎熬,就是不能接受奥兰多对自己这样的轻视。可是转念一想,不就一本回忆录吗,还不至于让自己控制不住情绪,随他吧。于是他走出了书房。
除了他以外,大家对奥兰多几天来的执着行为没人在意,米兰达还特意为奥兰多做了一些葡式蛋糕亲自送到书房。听着米兰达和比利、多米尼克之间愉快的交谈,维戈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加入他们的聊天,也没有了食欲,烦恼在不知不觉中上升为烦躁。
蒙坦森骑士绝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晚餐后维戈再次走进书房,房间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米兰达送来的蛋糕还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这样下去的确不行。维戈走到奥兰多面前,这一招果然管用,奥兰多看到落在书上的影子,终于抬起了眼睛:“维戈,你挡住我的光亮了。”
“奥利,你没有发现天就要黑了吗?这种光线下你居然还能看见?”
“那就麻烦你帮我点上蜡烛,现在正是紧要关头。”
“奥利!”
“维戈,你脸色不大好,应该注意休息。”奥兰多说话间轻轻地将维戈的身体拨拉到一边,让微弱的光线又重新照在书稿上,他的视线也已从维戈身上转回到书稿上。
维戈用了很大的抑制力,他蹲下身,先轻轻拿下手稿,双手温柔地放在奥兰多的膝盖上:“奥利,不管什么情况下我们都要爱惜身体,你刚从前线回来,最需要的是休息,你这样不吃不眠的让我很担心。”
奥兰多叹了一口气,闭上疲倦的眼睛,有些不情愿地:“好吧,我去吃饭。”
话音没落维戈已不由分说抱起他离开书房,却没有去餐厅,而是向他们的卧室走去。
“维戈,放我下来,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这又不是我第一次这样抱你,有什么好看的。既然你连吃饭都那么不情愿,那我们得好好谈谈了。至于拉费尔伯爵和他朋友的冒险史,我早就耳熟能详,在我们谈话结束后我会讲给你听的。”
“不需要,维戈,我对你的讲述能力很怀疑。”
说话间奥兰多已被维戈扔到了舒适的大床上:“奥利,没有人反对你看书,但干什么事都要适可而止。”
“你生气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这两天来我对你有所冷落?”奥兰多坐起身。
维戈正在点燃蜡烛,被奥兰多说中心事,他的脸有些微微发烫,还好,他是背着奥兰多站着的:“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一份手稿,我认为我们之间要认真的交谈一次,有些话我一直想问你。”
“能进行认真谈话的地点应该是在客厅,或者在书房,而不是在这里,在床上谈正事你不觉得滑稽吗?”奥兰多刚站起身,维戈就走到在他面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他本能的想后退一步,但已无路可退。
“既然这样,你先告诉我剩下的故事后我们再谈,我看到你的朋友白金汉公爵的父亲要被人刺杀……“被人压到身下了,奥兰多也只好退而求其次。
“我今晚不想谈论有关拉费尔伯爵的任何事。奥利,首先给我说说你在荷兰的经历,我在巴黎为你担心和牵挂,这点要求不过分吧。”维戈的手开始对付奥兰多衬衣上的纽扣。
“我不认为我在荷兰的经历有什么好说的,在我看来,你比荷兰人难对付多了。”奥兰多及时握住对方不安分的手。
“所以,我的推断是对的,你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来对付我了。”很轻松地,维戈就挣脱掉奥兰多的挟持。
“维戈,等等,你在说什么?这次去荷兰可是你自己提出来让我一个人去的。”
“那么,是谁在接到菲利浦的请求后不停地在我身旁旁敲侧击,既担心我们俩都去会给菲利浦太大的压力,又想给予他最大的帮助,又不能让菲利浦感觉到我们去是出于报恩的目的,我又脱离了军队,用什么样的身份去才不至于让菲利浦感觉到尴尬,还有……”
“维戈,那是你的想法,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左右你的思想。总而言之,这个决定是你自己做出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在临走前我还种了那么多的郁金香给你。”
“郁金香是很美,我也很感动,但是我还是无法原谅你对我施用心计。”
“维戈,我看你是有点小题大做。事情反正已经过去了,现在说没有任何意义,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去看我的书了?或者你讲给我听也行。我说,你能不能先起来,我还没打算用你做我的被单。”
“今晚你休想去看什么书,我说过了,你需要休息。而且做错事情就要接受惩罚,对于你不诚实地利用了我的善良行为。”维戈这样恶狠狠地说着目光却柔和下来。
奥兰多温柔地吻吻他的唇:“你的惩罚对我来说就是奖励,我欣然接受。”
但是立刻他的眉头就拧在了一起,因为吃痛吸了一口气:“该死,你怎么就这样进来了,真受不了你。”
维戈这时语气也温柔下来:“惩罚就是惩罚,永远不能等同于奖励,就象你认为的矜持不能等同于虚伪一样。”
奥兰多的脸开始泛红,他放松下来,伸出手臂搂住维戈的脖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惩罚。
两天后的午后,维戈从外面回来,奥兰多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走进来,神情有些怪怪的。维戈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奥利,你不舒服?”
“没有。”
维戈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书稿,谢天谢地,他总算看完了。
“维戈,将来我们都会老吧?”
维戈怔了怔,他不明白奥兰多怎么会冒出这句话来:“那是不可逆转的自然规律。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我看拉费尔伯爵现在这么苍老,他的回忆录中记载的却都是他们年轻时的岁月,我有些不适应。”
维戈安慰似的把他搂进怀里:“每个人都会老的,当然也包括我们。我希望等我们头发雪白的时候,我们还可以这样坐在一起。”
“不是希望,是一定。维戈,我有些后悔,上次去荷兰的时候,我的确应该让你和我一起去,每次分别都是一个痛苦的经历,何况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分别的日子多了,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减少。”
“你总算承认了对我使用了很不正当的阴谋诡计。”
奥兰多靠在维戈身上咧开嘴笑了。
两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奥兰多又拿起那份手稿:“这本《回忆录》写得真好,拉费尔伯爵应该把它出版出来,这样他和他三个朋友的英雄事迹就可以流传下去。”
“奥利,你太不了解法国的情况了,现在出版是不可能的,上面涉及到的许多大人物都还在世,出版了会给伯爵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看是他的书名起得有问题,你看这个副标题——《有关路易十三末年和路易十四初年间的一部分大事的随笔第一部分》,不但长,而且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里面的内容会牵扯到某些权贵,改一个通俗一点的名字,那些权贵们就不会对它感兴趣,但喜欢看骑士小说的人会看,这本书就流芳百世了。不如就叫《三个火枪手和一个年轻禁军的冒险经历》。你皱什么眉头啊,太长了?那干脆就叫《三个火枪手》好了。下次见到拉费尔伯爵一定要把我的建议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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