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1/25 | 破晓时分第三十章 END
类别(分类一) | 评论(0) | 阅读(157) | 发表于 16:31
三十、海面上风平浪静,不知是海水反射的缘故还是天气晴朗,今天多佛尔天空格外蔚蓝,太阳不惜余力的把它的光辉洒向大地,让处在寒冷中的人们得到了一丝温暖。



海港的停泊区停靠了不少等着起航的船只,维戈他们夹杂在等待上船的旅客中间。今天的港口已经没有了维戈几天前在这里上岸时的紧张气氛。看着这些和自己一样等待离开的和那些已经从海峡对面过来的旅客,想起几天前在这里上岸的情景,维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今天这里的海堤上仍有不少海军士兵,白金汉公爵挺拔的身姿和那身显眼的军装在士兵中间很为突出。他负手而立,神情凝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从海堤下经过走向海港停泊区的人们。维戈只能用目光和他道别,就像那天在白厅外,他只能用目光向公爵道谢一样,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个不合时宜的接触都会累及这个救自己和奥兰多出水火的挚友。四目相对,感激,不舍和深深的遗憾都呈现在两人的目光中。在心里道一声珍重,更多的还是期待,期待他们还能有重逢的一天。



大卫或许是猜到了什么,不顾奥兰多的反对执意随他们一起来到多佛尔。要上船了,这个平时冷静温和的男人也有些抑止不住自己的情绪,和奥兰多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意分开。在菲利浦的催促下他才松开手臂,拉起奥兰多的手放进维戈手里:“维戈,我把奥利托付给你了。”



维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握紧奥兰多的手郑重的点头。大卫仍不放心,不断的叮咛着:“奥利,你在巴黎要注意身体,要保护好自己,记得给我们写信,有机会一定回来看我们……”



看到他们兄弟这难分难舍,菲利浦有些伤感,却又不得不再次催促奥兰多上船。维戈在和大卫匆匆的拥抱了一下后,拉着奥兰多上了小舢板。小舢板载着他们驶向停泊在深水区的一艘双桅帆船。直至双桅船起锚扬起了风帆,大卫这才离开港口,独自返回坎特伯雷。



他们乘坐的船驶离港口两海里后,港口方向传来了封锁港口的炮声,站在甲板上的奥兰多听到炮声身体微微震了一下。他凝视着离他越来越远的陆地,曾经几次在这里扬帆离开,这次的离去会不会成为自己和祖国的永别?他真的不知道别人还会不会给他机会再让他踏上英国的土地。维戈静静地陪着他一起站在甲板上,看着地平线一点点的从视线中消失。



半夜里一行人在土伦上岸,菲利浦到此才彻底的安下心来,但他们并没有减缓赶路的速度。黄昏来临前他们进入了巴黎城区,菲利浦认真的履行完自己的护送任务,将他们俩人一直送到维戈在巴黎的住宅门前才和他们挥手告别。



这些天的遭遇和马不停蹄的赶路使得维戈和奥兰多早已身心疲惫。洗去身上的风尘,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他们就上床休息了。明明已经疲倦的周身疼痛,奥兰多却就是睡不着觉。他睁着眼睛躺着,四周一片黑暗,只有维戈均匀的呼吸声。他侧过身靠近维戈宽厚的怀里,睡梦中的维戈也感觉到了他的靠近,伸出手臂将他搂入怀中。在维戈温暖的怀抱,奥兰多才找到了安宁,逐渐进入梦乡。



出于礼貌,更是出于感激,在第二天下午他们去安茹公爵府登门道谢。虽然早就知道了他们已安然返回,安娜还是惊喜交加的迎出来与他们分别拥抱了一下:“见到你们很安全真是件愉快的事。”



“安娜,我们能安全返回也是靠你们的帮助,我和奥利不知该怎样说才能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骑士,是您无私的帮助才让我和母亲、查理渡过那段艰难的岁月,查理不过做了他该做的,我也一样,要说感谢也是我们先感谢才对。”

站在安娜身后的菲利浦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并机智迅速的岔开话题,又请他们落座。维戈和奥兰多心领神会,也绝口不提这次事情,随着菲利浦说起一些他们在路上的见闻。安娜几次想问什么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坐了不到十分钟,维戈便以身体疲劳为由向菲利浦夫妇告辞。奥兰多憔悴的脸色非常贴切的印证了维戈的话,安娜只好有些失望的与他们道别。



即便是在隆冬季节,公爵府门前花园里的树木依然是郁郁葱葱,修剪的整齐漂亮,树丛间还开着一些花朵。穿过花园,送他们出门的菲利浦放慢脚步:“谢谢你们,也请你们原谅我的苦衷。安娜目前的身体状态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她的性格你们也很了解,事情的真相对她太残酷了。”



跟在他身后的维戈和奥兰多相互看看,奥兰多上前与他并肩走在一起:“菲利浦,我们理解你,但事情的真相能永远的这样隐瞒下去?”



“这个我不知道,只能是能隐瞒多久是多久。对查理,安娜总是充满了敬重,在她眼里查理不仅仅是国王、兄长,更是坚强无畏正直高尚的化身。查理和路易之间的那个交易我已经隐瞒了,这件事情也不能告诉她。”菲利浦停下了脚步,目光投向花园深处,沉郁地说:“几天来我常常在想,假如我不是路易的弟弟,安娜也不是查理的妹妹,我们只是一般的贵族子弟,或者哪怕是平民的子女,我们也会过得比现在幸福快乐,起码我不会像现在这样面对安娜时充满了负罪感。”



奥兰多挽起菲利浦的手臂继续前行:“菲利浦,我认为相爱的人之间最好还是以诚相待。你们现在这样我很为你担心,一旦安娜知道了真相,知道了你一直在欺骗她,她会更受不了这个打击。她那么聪明,再加上我们刚才并不高明的掩饰,我想她已经开始怀疑了。或者,你可以迂回的告诉她。”



菲利浦思索了一阵:“奥兰多,你说的很有道理,希望我有这样的勇气说出事情的真相,安娜也会勇敢的面对这些。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奥兰多缓缓地摇了摇头:“现在我还不想去想这些。我累了,想好好休息。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希望能给与你最大的帮助,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别忘了,我们是朋友。”



在他们两人的交谈过程中维戈一直沉默着。菲利浦原本可以生活的无忧无虑,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他不愿也不敢面对的现实。直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心情还很沉重。



新年过后的一个午后,维戈在家里收到一封来信,维戈认识那是红衣主教马萨林的笔迹,马萨林这次还是以私人名义邀请他和奥兰多一起去主教官邸作客。维戈思考良久决定只身前往,他能想到马萨林要见他是为了什么。此时奥兰多正在午休,他的身体尚未复原,维戈不忍心唤醒他去见一个他并不感兴趣的人。



刚到主教官邸门前维戈就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马萨林的近侍伯努安直接领进了马萨林的书房。这间书房维戈并不陌生,一切都还是老样子,马萨林也还是坐在他那张宽大的书桌后埋首在一堆文件之中,他身后是燃烧得很旺的壁炉。这个老人比两年前更加衰老,背也更驼了,但他的目光依然是老鹰一般的锐利。他抬起头示意维戈坐在对面的椅子里:“蒙坦森骑士,怎么是您一个人前来?您那位年轻的朋友不愿意见我?”



“他在家休息,最近他的身体一直不佳。而且,法座,我也想不出他一定要来这里见您的理由。”不管是在哪里,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维戈的始终平静如一。



马萨林随手收起正在翻阅的文件:“骑士,和您这样的人打交道真的是……,怎么说呢,您说话真是直接,看来您已经想到了我叫您来这里的目的,我是要旧事重提,两年来我遵守了我的承诺,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宁可让那个位置空着。”



“法座,我的答复一定会让您失望,我不打算接受这个职位,您还是把您的目光放在别处,法国有许多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凡事不要过早的下结论。骑士,这个职位对您而言没有任何的吸引力。您拥有世袭的领地和封号,也已经为国家效力过了。但是您想过没有,和您在一起的年轻的英国人,他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他的前途在哪里?”像所有的实权人物一样,马萨林用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一下子就击中了维戈的要害。



维戈沉默了,他提醒自己是在和一个深谋远虑的人打交道,这个人多年来都是法国的灵魂人物,路易在他面前都不过是个陪衬。他们回到巴黎才短短的几天,他就已经对发生在英国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还有,马萨林等了两年,难道就真的只是希望他来担任主教卫队的队长那么简单?



马萨林用他能看透一切的眼神盯着维戈:“骑士,您不要把我的邀请看成一个阴谋,虽然这里的宫廷和英国的没什么大的区别。我只是说出事实,我们各取所需,我需要您出任我的卫队长,您需要为您的朋友设计一个美好远大的前程。他还年轻,又有这个能力,您忍心让他常年无所事事的待在您身边而没有任何建树?现在您有机会可以和他一起加入主教卫队,时机成熟后他就会得到他在伦敦失去的。不要对我的承诺产生任何的置疑,我会兑现的。当然,我也不急着现在就要您的答复,我已经等了两年,不在乎多等一些时日。伯努安,送蒙坦森骑士出去。”



一直站在书房外的伯努安闻言进来,恭敬的将维戈送到主教官邸的门口。看着维戈上马走远后,伯努安返回书房,马萨林还坐在书桌后沉思,过了一阵他才看见站在身旁的伯努安:“蒙坦森骑士和你说了什么了吗?”



“没有,他一直沉默着。法座,您认为他会出任这个职务吗?”



马萨林起身走到壁炉前,伯努安马上拿过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后,扶着他坐下。



“也许会,也许不会,就看他在意什么了。”



“法座,我不明白您为什么执意让蒙坦森出任卫队长,我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伯努安,你不了解情况,他就是我认为的最好的人选,如果你知道他在英国都干了些什么你就会和我的想法一致。这不仅仅是能力和勇敢的问题,重要的是他拥有永远不可动摇的信念。”



“可是,法座,这个人的某些行为会影响到主教卫队的声誉,也包括您的声誉。”



“你是说他和他那个年轻爱人的事?伯努安,看来你也知道的不少。这没什么,这种事情人们在议论了一个月以后就不会再有任何兴趣了,巴黎人,永远都是很健忘的。”



维戈回到家奥兰多已经起床,安静地坐在卧室的窗前看书。维戈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拿走他手里的书:“奥利,我们去我的领地南特吧,那里风景很美,有一望无际的田野和葡萄园,离海边也不算远。相信我,你会喜欢那里的。”



奥兰多温柔的吻了吻他的额头:“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说的每一句话,去那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奥兰多温顺的样子和他沉寂的眼神让维戈又心痛起来,他的奥利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也会这样温柔,但他表现更多的是他的热情,他的活力以及浑身散发着年轻男人特有的阳刚气息,有时还会有点小小的不讲道理的霸道。这样安静的奥兰多让维戈有些不知所措,他暗暗祈祷自己回南特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南特广阔的田野和优美风景可以让奥兰多不再郁郁寡欢。



维戈在南特的庄园和他在巴黎的寓所一样的古朴宁静,四周的静谧安详让两人这些天来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奥兰多的身体很快就彻底复原。冬日暖阳的照映下他们时常漫步在乡间小路,也会去离庄园不远的河边散步,美中不足的是现在是冬天,万物萧瑟。不过奥兰多在这里是比在巴黎时快乐了一些,欢笑又回到他的脸上,眼睛也如同以前般清澈,但那些笑容很快就会凝结在嘴角,目光也会在瞬间黯淡下去。他还是常常在睡梦中猛然惊醒,浑身冷汗心脏狂跳。每次他这样惊醒后维戈总是温柔的安抚他,亲吻他,随后是激情的迸发和无尽的缠绵。维戈很清楚他们暂时无法回到以前那样的和谐,那件事在奥兰多心中留下了太多的阴影。



进入二月份,南特下起了大雪,他们像从前一样,在这样的天气就躺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看书,也像从前一样,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维戈一觉醒来,怀里空空,奥兰多不知什么时候已不见了踪影。他叫来和他们一起返回南特的仆人弗朗索瓦询问情况,弗朗索瓦说奥兰多早就出去了。维戈眉头紧锁,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漫天的大雪。



下午四时左右,天色昏暗下来,维戈开始心神不宁,他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寻找。奥兰多一个人出去了这么久,他对这里的环境还不是很熟悉,维戈真担心他是不是迷路了。



庄园大门外,连天扯地的大雪早就覆盖了所有痕迹,到处白茫茫一片,维戈判定不出奥兰多去了哪里,他犹豫了一阵,决定先去河边看看。还未走到河边,远远地,他看见已个孤独的身影伫立在河边,维戈也像被什么定住了似的,停下脚步,站在茫茫风雪之中。



正如马萨林所说的,奥兰多在法国除了维戈以外一无所有。曾经以为自己的爱可以让奥兰多振作,南特优美的风景也可以让他逐渐的从心灵的伤痛中抽离出来,看着这个孤独的身影维戈明白这些对奥兰多来说是不够的。奥兰多是失去了一切,但还有他的骄傲和独立的自我,不能这样让奥兰多留在自己身边,他有他的前途。风雪弥漫中,维戈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心里却一片清明。



半夜,奥兰多又是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看书,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维戈沉默无语的坐在一张安乐椅上,他在一直在思考要怎样把自己的决定说出来,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要征求奥兰多的意见,他没有权利替奥兰多做出任何决定。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又过了一阵,奥兰多合上书揉揉疲倦的眼睛,维戈趁机开口:“奥利,过两天我们就该回巴黎了,我考虑好了,准备接受法座的任命,出任主教卫队队长一职。”



奥兰多挑起嘴角笑了:“你终于说出你的决定了。”



“你全都知道了?”维戈来到奥兰多身边坐下。



“本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下午你一直站在我身后却不打扰我,晚饭到现在又沉默不语我才想到的。”



“下午?你看见我了?”



奥兰多托着维戈下颚看着维戈的眼睛:“没有,是感觉到的,而且我的感觉告诉我,在那时你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你现在是在征求我的意见,那么,我的回答是,我不同意你去接受这个职位,也不会随你一起加入主教卫队。”



维戈取下他的手握进手心:“奥利,你不愿意随我进主教卫队?”



“对,我不愿意。假如你是出于自己身为法国人的责任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接受这个职务我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我没有左右你的权力,但是很明显,你做出这个决定是为了我。”



维戈一时无语,他放开奥兰多的手有些疲惫的把身体靠在沙发背上。奥兰多躺进他怀里,仰起脸看着他:“维戈,我知道我最近的情绪不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让我曾经坚信的信念都发生了动摇,还差点累及你丢掉性命,我还怎么能笑得出来。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一定会从阴影中走出来,我们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就要活的快乐。



“以前我总给自己寻找一个支点,一个让自己可以在你面前独立的平等的支点,现在才知道这有多荒谬。查理国王的行为使我觉醒,我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待在那个纷乱的充满阴谋的宫廷,既然我改变不了自己的性格,那我可以选择远离阴谋。



“那天菲利浦也提到了,路易为了摆脱马萨林才和查理做了那个交易,以你的经验怎么会看不出路易和马萨林之间已矛盾重重,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是选择要进入主教卫队就很危险,我们要是进去了或许就会身不由已,所以我也不想你去。至于我的未来,我也做出了我的决定。和你的性命比起来,我那些自私的骄傲算不了什么,做你的跟班也罢,在你的领地做一个普通的农民也罢,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经是拥有了一切。身份、地位这些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维戈听完这些控制不住激动地把奥兰多整个身体抱进怀里:“奥利,你的决定让我惭愧,我感觉有点配不上你。”



“永远不要有这样想法。是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才让我有了这样的决定。”



“不过,我们还是要回一趟巴黎,必须把我的考虑结果告诉法座,我不能让一个老人这样无限期的等待下去,还让他早点另觅人选吧。”



“我也想回巴黎,不知道菲利浦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靠在维戈温暖的胸口,奥兰多轻声说。



“我倒不担心菲利浦,他们夫妇从小青梅竹马,安娜知道真相也会体谅菲利浦的良苦用心。奥利,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你真的是想睡觉还是想上床干点别的什么?”



“我真的只是想睡觉,没有任何别的目的。”维戈笑着抱起奥兰多。



十几天后,在红衣主教的书房里,当维戈把自己最终的考虑结果告诉马萨林时,这位老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情绪,他皱起眉头深深地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一声叹息后他站起身,亲自把维戈送到书房门外:“蒙坦森骑士,我虽然遗憾和失望,但也把您的拒绝当成是天意。其实我早该知道,在法国我只是一名过客,不管曾经是多么的显赫,法国始终还是路易的。”



维戈对他的话没有做任何评价,默然行礼告辞。



三月初,一场春雨后气温开始明显的回升,巴黎已有了春天的气息。明天就要动身去南特了,奥兰多特地的去了安茹公爵府向菲利浦夫妇辞行。正如维戈所说的那样,安娜在知道了真相后,对着菲利浦发了一通火便很轻易的原谅了自己的丈夫,但对查理的做法,尤其他那样对待奥兰多,很难释怀。对此菲利浦每每从查理的角度出发安慰她,奥兰多也从不在安娜面前提及此事,才让她宽慰了许多。



得知维戈和奥兰多又要回南特,菲利浦夫妇都有点舍不得,奥兰多解释着:“维戈说南特的春天和夏天风景最优美,我们在那里过了夏天会回巴黎的,到时我们不是还可以见面?还有,特殊情况下我们也会回来,比如安娜当上母亲的时候。”



安娜的脸微微红了,她热情的挽留奥兰多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奥兰多想到维戈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就婉言谢绝了。



奥兰多回到家里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他听到客厅里有人正在和维戈谈话,那人的声音挺熟悉的。还在迟疑间,客厅里的人听到他的脚步声已经冲出来和他拥抱在一起,奥兰多很是意外:“比利,真的是你?!”



“是我。队长,您一定没想到,也大概早把我们忘了。”



“还是叫我奥兰多吧,我早就不是你们的队长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比利是送我来的。一个星期前我到了伦敦去找你,很幸运的碰到了比利,是他告诉我你已经离开了伦敦。看来还是因为王后的事连累到你,虽然我从比利那里知道的也不多。比利说你很有可能到了巴黎,他又刚好来过这里,于是就自告奋勇陪我来了。”和维戈一起从客厅里出来的居然是米兰达。看着她的着装,奥兰多猜测那是为王后所穿的丧服,米兰达的沉重的话语证实了他的想法:“王后在回到里斯本不久就去世了,其实死亡对于不幸的人而言也许是最好的归宿。”



大家都回到客厅里落座后,奥兰多又疑惑的问:“比利,你怎么会有时间到这里来?”



“我们都辞去了队中的职务,在你和老队长离开以后,我是说我和多米尼克。”



“你们以后又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我们还是想跟随你。”



“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了,不过,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让维戈介绍你们加入法国军队,或者我找菲利浦求他帮忙也可以。”奥兰多很热心地说。



米兰达果断地打断两人之间地谈话:“奥兰多,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吗?”



奥兰多从看到米兰达时就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他看看维戈,维戈还像平时那样保持着平静的笑容,不给他任何暗示,奥兰多只好说:“愿闻其详。”



“凯瑟琳王后在临终前就已经让她的哥哥,葡萄牙的布拉冈萨国王签署了一份文件,封你为伯爵,属于你的领地在里斯本郊外。从文件签署之日起,那片领地里的天地,树林,河流和一年十万金币的收入都属于你了。”



奥兰多立刻站起身:“这些我不会接受。请你回去转告你们的国王,请他收回成命。”



米兰达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奥兰多,他现在也是你的国王。在你送我们回里斯本的几天里王后对你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知道你不会接受,所以,她让国王在签署的文件时就写明,只要葡萄牙王国存在一天,,这个封号和领地就属于你和你的后代,不管你接受与否。她所做的这些是对你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无私帮助的感激和补偿。尽管如此,她仍然认为她为你做的这些还不足以表达她的感激,在临终前,她拉着我的手,让我答应她,替她照顾你,她已经把你看成是她的朋友,兄弟。”



“米兰达,王后的好意我完全明白,但我无法接受这些,更无法让你留下来照顾我,我连自己的安身之地都没有。”



“蒙坦森骑士已经同意让我留下了。王后也料到了你们也许会生活在伦敦或是巴黎,里斯本那边她在生前就安排好有专人替你打理,你不用为此操心。”



虽然是在昏暗的烛光下,一直沉默着的维戈也注意到奥兰多的脸色变了,他站起身:“奥利,还是先请我们的客人就餐吧,大家以后有的是时间商讨这些问题。”



奥兰多不去看他,他转向米兰达和比利:“你们先去吃饭吧,我有点累就先不陪你们了。维戈才是这里的主人,他一定会尽地主之谊招待好你们的。”



维戈有些无奈地看着奥兰多离开的背影,很有风度的挽着米兰达的手臂,又邀请比利一起去了餐厅。就餐时他注意到两人的不安,安慰他们:“奥利在我面前就是这样的,时常闹点小孩子脾气,相处一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



晚餐后维戈安排好米兰达和比利的住处,让他们都早点休息,这才返回卧室,奥兰多还呆呆地站在壁炉前。维戈叹息了一声,走过去温柔的从身后环住他:“奥利,你是在恨我的自作主张?”



奥兰多有些无力的低下头:“没有。我只是在怀疑我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维戈转过他的身子,让他对着自己:“别这样。我只答应了米兰达可以住在这里,让她完成凯瑟琳王后的遗愿来照顾你,别的我可什么也没答应。”



“有区别吗?让米兰达留下不也等于我认同了那个封号?再说,我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照顾。要当伯爵你自己去,我可没兴趣。”奥兰多挣脱开他又转过身背对着维戈。



“我又不叫奥兰多•布鲁姆,没有权利去接受那个封号。”



“那你有什么权利让留下米兰达照顾我?可恶。”这句话奥兰多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才是奥利的本色,维戈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他再次扳过奥兰多的身体:



“奥利,耐心听听我的解释好吗?我也的确想你接受这个伯爵的封号,你可以为我放弃一切我也可以为你争取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同样是差点付出生命为代价,你接受查理的的封号时就心安理得,却不肯接受这个?你是因为这些对你而言更像是施舍?虽然你当初帮助凯瑟琳王后是出于帮助一个弱者的心态,可我看来真的没什么区别。



“你可以不去主教卫队,也可以选择当一个普通的农民,昨天还试图拒绝我打算留给你的遗产。但我不忍心你这样,你总是有你的骄傲,你的骄傲才让你要拒绝封号,拒绝米兰达照顾。还有一点,你接受了这个封号,就可以用葡萄牙伯爵的身份名正言顺的踏上英国的土地,查理对此也无可奈何,你难道不想早点回到自己的祖国,去看看萨曼莎他们?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封号和领地是用我的财产换来的。下午米兰达告诉我,查理在她们主仆离开王宫时不允许带任何的财产,路上的一切费用都是你卖掉我送你的戒指得到的,那是不是就说明,我才是最有资格决定要不要接受葡萄牙国王给予一切的人。”



奥兰多抬起眼睛:“维戈,到今天我才知道你还这么的能言善辩,你真不是一般的难对付。别的还可以考虑,以后不许你再提你的什么遗产了,你死了我就等于失去了一切,要财产干什么?”



维戈得意地笑了:“是不是被我说服了?你现在是伯爵了,我的财产还没有你多,我当然不会再提那个了。好了,去吃饭吧,给你留着。”



奥兰多还在赌气:“我不想吃。”



“那就更好办了,那我们就早点休息,你不想休息的话我们也可以找事情来做,比如

看书或者别的什么……”



刚刚破晓维戈就醒来,发现奥兰多已经不在身边,他想再睡会儿却没有了丝毫的睡意,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就起了床。穿好衣服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初春还有些寒冷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从窗口望出出去,奥兰多正一个人站在花园里。



维戈洗漱完也信步走进花园:“奥利,这么早?”



“昨天说好了今天要去南特,不早起怕来不及了。”



维戈看着天边被染红的云彩:“奥利,我想让米兰达和比利与我们一起去南特。如果米兰达真的愿意留下来的话,我还缺个管家。比利和多米尼克就看他们的意愿了。不过,我相信只要是到过南特的人都会喜欢那里,你不是都已经很喜欢那里了吗?那里又一望无际的田野……”



“‘有一望无际的田野和葡萄园,还有美丽的河流,离海边也不远。’你都说过好几遍了。维戈,你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变的有点罗嗦了?”



维戈在花园的长椅上坐下,目光从天边收回来看着还站在花园小径上的奥兰多:“奥利,考虑了一晚上有什么结果?”



奥兰多扬起嘴角笑了:“你说的合情合理,我说不过你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还有,经过一整晚的深思熟虑我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哪天你这个骑士出于帮助弱者的目的又接受了红衣主教的什么秘密任务而不小心得罪了菲利浦的哥哥,那不是没有可能的,我在法国也待不下去了,到那时那片领地或许就是我们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栖身之地。”



维戈不以为然的笑了。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走到奥兰多身边,取下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带在奥兰多的无名指上:“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送戒指给你。你应该很明白我现在送你戒指的用意,所以,我不允许你再变卖它,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



奥兰多把手举在眼前看了看那枚戒指:“你的同情心都到哪里去了?我对你要重新认识才行。”



“以后我们还有七、八十年的时间在一起,你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的重新认识我。”



奥兰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专心地看着太阳一点点的升起。维戈却不想就这样放过他:“奥利,戒指你也收下了,难道不打算还我什么礼物?我要求不高,就像你在上两回收到戒指时那样的礼物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好,送你别的好了。”



“我就要那个,就现在。”



“决不,大庭广众的。”



“大庭广众?现在可是在我家里。奥利,我可记得你在伦敦街头就曾不顾一切的吻过我。”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奥兰多笑着倒退了一步想离开维戈,谁知维戈早有防范,拉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到怀里,奥兰多无可奈何的在维戈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怕了你了,就送你这个吧。”



这时,朝阳已悠然升起,这是新的一天,也是他们生活中最普通的一天。



在他们以后的人生中,维戈也的确没有再送奥兰多戒指,不过他倒是得到了奥兰多无数个像这个早上这样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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