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1/08 | 破晓时分第二十章
类别(分类一) | 评论(2) | 阅读(139) | 发表于 09:05
二十、冬日里短促的白天随着最后一缕日光在地平线上的消失而宣告结束,浓重的寒气在夜空下开始泛漫潮溢。维戈和奥兰多合骑在一匹马上缓缓而行,并因为温度的下降而急于赶回温暖的室内。他们依偎得很紧,彼此用自己的体温给予对方最大的温暖,刺骨的寒冷对他们而言早就变得微不足道。



单调的马蹄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响,蜿蜒的道路两旁疏松的树丛中仅留在树枝上的枯叶在寒风中沙沙作响。此刻他们的信马由缰和七年前那次合骑在一马上的逃亡当然不能同日而语,但维戈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次逃亡,想起那些他至今为止经历的种种。所有的记忆之中,他仿佛总是人在旅途般的飘泊着,虽然这些年来他并不拒绝这种飘泊感,但落叶总是要归根。就像是在空中飘荡了很久的一片落叶向往着回到大地一样,他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有一个完美的归宿。



“什么时候我们可以拥有一个家,我们自己的真正意义的家。当我们其中一个在这样的夜晚,带着一身的疲倦走在归途,只要一想到那个家里有自己最珍爱的人在灯下等着自己的归来,那一刻一定是一个最幸福的时刻。”维戈专注的目光投向路之尽头的那些万家灯火,话语里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坐在他身前的奥兰多侧过脸,黯淡的星光下,维戈可以清晰的看见他溢在唇边的笑容:“会有的,维戈,我们会有那一天的。”



维戈不再说什么,把下颚轻轻放在奥兰多的肩上。他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奢望,只要奥兰多永远拥有这样的笑容,他就很满足了,那个家的梦想遥远得就像天上的寒星,看似就在眼前,其实遥不可及。



远远的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等马蹄声近了,他们听到里面还夹杂着车轮的声音。维戈带着马尽量往路边靠,又回头拉了拉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匹无人乘坐的马的缰绳,让那匹马也靠着路边行走。



黑暗中有五个骑手簇拥着一辆马车驶过他们身边。骑在最前面的那个骑手吸引了维戈的注意力,那个人骑在马上的身影卓尔不凡,他感觉这人的身影十分熟悉,但那人穿着大斗篷,戴着风帽,看不清面容。正在疑惑间,奥兰多也回过头看着那个人远去的身影,显然和他一样也在注意那个人。



杂乱的马蹄声渐渐远去,他们收回目光,继续打马前行。还没走几步,身后有一骑快马追了上来,在他们身后喊道:“两位可是蒙坦森骑士和布鲁姆骑士。” "是我们。”维戈带住马沉着的回答。



“约克公爵请两位借一步说话,请两位随我来。”那个骑手说完不由分说就调转马头在前面带路。



维戈和奥兰多对视一下,刚才他们没有认错人,那个骑在最前面的正是约克公爵,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前面不远处,那些人已经停靠在路边,约克公爵也下了马,站在那辆马车旁。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故,他紧裹着斗篷好像还在瑟瑟发抖。



维戈和奥兰多下马向约克公爵行礼。约克公爵冷漠的目光扫过他们,傲慢的语调中不乏惊讶:“二位骑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又来执行查理的一项特别任务?”



奥兰多很反感他说话的语气,但仍旧礼貌的回答:“我们在休假,来这里纯属私人行为。我姐姐一家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坎特伯雷。”



约克公爵不信任的目光又看了他们一眼,追问了一句:“仅仅只是如此简单的原因?这样就能解释你们二位在如此寒冷的夜晚出现在荒郊野外?很难让人置信。”



奥兰多猛然抬头,直盯着约克公爵的眼睛:“公爵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们什么时间出现在哪里既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向您汇报吧。”







约克公爵的语气也加重了:“布鲁姆,注意你的语气,别忘了你是在和谁说话!这里不是布鲁塞尔。你难道不觉得今晚我们在这里相遇太过于巧合了吗?”



奥兰多还想说什么,维戈拉住他的手暗暗握了一下,奥兰多压下了自己的火气。维戈平静地看着约克公爵,淡淡地说:“我不明白公爵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对我们所说的话有所怀疑,但我们在这里相遇的确是很偶然。布鲁姆骑士的姐夫是坎特伯雷的一个茶叶商,如果不信您可以去打听一下大卫•温海姆的名字,就知道我们所说得是否属实。”







马车里传来一声女人惊讶的叹息声,一阵沉默后,马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走下一位夫人。夜空下维戈和奥兰多认出这人是凯瑟琳王后从葡萄牙带来的贴身侍女米兰达。相互行礼之后,她向两人说:“王后要见两位骑士。”



在这里遇到约克公爵已经是个意外了,没有想到和约克公爵在一起的还有凯瑟琳王后。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王后那略带利比利亚半岛腔调的声音温柔的响起:“这世界真小,在这里遇见两位很使我惊讶。”



王后漂亮的脸孔出现在马车门口,两人连忙向王后行礼。



“布鲁姆骑士,这么说,萨曼莎•温海姆是你姐姐?”凯瑟琳王后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在王宫里一样的高雅平和,但掩饰的不够彻底,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奥兰多点头称是,进而忍不住反问:“就您和约克公爵离开伦敦了,再没有别的什么人了吗?”



凯瑟琳王后的看了看他们,放低了声音:“我这次出来和你们一样属于私人行为,所以没有带太多的人,只有詹姆士和我。骑士,你难道不奇怪我是怎么认识你姐姐一家的吗?”



奥兰多好像没有听见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还锲而不舍的问下去:“那么查理国王……”



凯瑟琳王后急速地打断他的话:“查理昨天和王太后一起去了温莎堡,我没有和他们一起去,而是在今天来了这里。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去你姐夫那里选购一些中国红茶,没有别的什么目的了。”



“陛下,您一定是误解了布鲁姆骑士的意思,出于他职位的关系,他只是从您的安全角度来考虑事情,您离开伦敦对他而言不是一件小事情,而且约克公爵所带的随从也不多,他只是担心你在这里的安全问题。至于您在什么时间出现在哪里,那是您的私事,也有您的理由,您不必向我们解释。如果您认为我们的出现会给您带来很大的不便的话,那么今晚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



维戈这一番不卑不亢的话语让凯瑟琳王后微微一愣,过了一阵,她幽幽的说:“两位果然不同凡响,既然这样,我再说什么就是对两位的侮辱了。你们不必为我的安全担心,詹姆士一定会把我安全地送回伦敦。其实别人也未必就那么看重我这个王后的安全。布鲁姆骑士,你姐夫那里还要烦劳你继续隐瞒,在他那里我只是个有钱的主顾罢了。”



“王后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么再见了,两位骑士,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假期。”王后说完这些就把身体藏进车厢的阴影里,两人后退几步恭送王后离开。



已经看不到王后和约克公爵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了,维戈和奥兰多还站在那里。奥兰多想起约克公爵临走时看着他们的那种冰冷的目光,心里就极不舒服:“维戈,我们今晚在这里遇见他们,我看对我们而言未必是什么好事。”



维戈心里也沉甸甸的,他拉起奥兰多的手:“别在去想这些了,他们也未必就想在这遇见我们。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的,更不是我们能预见结果的。走吧。”



走进大卫家的院子,他们刚把马缰绳交到仆人手里,大卫就迎了出来,看得出他们的归来让大卫松了一口气。两个孩子也跑出来扑到奥兰多怀里,险些将他扑倒。奥兰多正要责问他们怎么还不去睡,无意间抬头看见靠在门边的萨曼莎担忧的心情溢于言表,他蹲在那里搂着两个孩子竟有点不知该说些什么。



奥兰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一面擦着头发正准备上楼时,大卫站在客厅门口叫住他:“奥利,萨曼莎在厨房煮咖啡,去看看她吧。”







奥兰多在厨房门口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推开厨房门进去。萨曼莎盯着煮咖啡的炉子在发呆,他走过去轻轻吻了一下姐姐的脸:“晚安,萨曼莎。还没有休息吗?”



萨曼莎回过神来,回头对他笑了笑。这是他们姐弟失和之后她第一次对弟弟露出笑容:“我在给你们煮咖啡,记得你上次告诉过我,那个男人每晚都喜欢喝咖啡。”



奥兰多有些忐忑的看看萨曼莎,虽然萨曼莎能再次给维戈煮咖啡是个不错的信号,但他真的不确定他姐姐这次又想对他说什么。



萨曼莎两只手有些紧张的绞在一起:“奥利,你刚受过重伤,是吗?”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要问我为什么,就说有还是没有。”







奥兰多垂下眼睑,萨曼莎太了解弟弟了,知道他这个表情就等同默认。



萨曼莎的眼睛又盯在炉子上,声音低的像是在自语:“今天我们家里来了客人,她自称叫凯瑟琳夫人,住在伦敦。她以前每次来都前呼后拥的,我总是想为了买一些中国红茶就大老远从伦敦跑到这里,她一定是一个整天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贵族夫人,只有那些贵族夫人才有这样的雅兴,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耗费在这方面。今天她只是和她兄弟一起来的,我看那人也不象是她兄弟,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我们聊了一会儿,她告诉我说她兄弟不久前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这次是专程带他出来到这里来散散心的。我看她对她兄弟看得很重,关心的目光总是停留在他身上。我看着她的样子就不由得想到了你:你以前每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这次怎么会有这么多时间在这里停留?还有,你的脸色和凯瑟琳夫人的兄弟一样,没有一点血色,我再不问世事也知道两个月前国王亲临了前线,于是我就想,你也一定是在前线受了伤,而且很严重,不然你怎么可能这么憔悴的。”







说完这些萨曼莎又转过脸来,奥兰多看到她的脸色已有些苍白,他极力的把语气放的很轻松:“也不是多么严重,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太担心。”



“那个男人也参战了,是吗?在你们回来前,我和大卫说起刚才我的这些想法的时候,他说那个男人曾经说过,你为了救他而不顾自己的性命。”



奥兰多还想说什么,萨曼莎已经在轻柔的拉开他的睡衣,那些刚刚愈合不久的伤痕一一呈现在萨曼莎面前,她的手指颤抖着摩挲过这些伤痕。她心痛之极,以至于已流不下泪水,双唇抖动了一阵,艰难的说出道歉的话:“对不起,对不起,奥利,原谅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我是你的姐姐,却连大卫都不如,他都可以理解你们,为什么我不能.”



奥兰多把姐姐的双手握在自己手心里:“不要这样,萨曼莎,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



弟弟的话终于让萨曼莎的眼泪夺眶而出,奥兰多先用手指给她擦拭,谁知越擦流的越多,他有些笨拙的用睡衣的袖口擦干那些眼泪,把萨曼莎搂进怀里,他们很久没这样拥抱了。



“这些伤痕里有为他而留的吗?”



奥兰多轻轻点头。



“值得吗?你这样为他?”



“值得,我从不怀疑他也会为我这样做的。”



“可他是个男人,奥利,你真的想好了?你们在一起是和大家的道德标准格格不入的,会有很多压力。”



“我无须去想那些。我只知道我爱他,没想过他的身份,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我爱的只是他这个人,仅此而已。”



萨曼莎细心地给奥兰多穿好睡衣:“你让我说什么,你们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为了他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我要是非让你们分开就是把你的心在撕成两半,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好象总是没法接受这个现实。奥利,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时间接受你们在一起的事实。”



奥兰多在萨曼莎的脸颊上又吻了吻:“谢谢萨曼莎,谢谢你的理解。求你件事。”



“什么事,说吧。”



“以后不要用‘那个男人’这样的词称呼他,他叫维戈•蒙坦森,你可以叫他维戈,如果这个叫不出口,那就叫蒙坦森先生也行。”







奥兰多端着咖啡回到维戈的卧室,维戈斜靠在沙发上已有点昏昏欲睡。窗外又起风了,窗户大概没有关好,被风吹的发出轻微的声响。奥兰多放下咖啡,走到窗前把窗户又重新关好。从窗口渗入的冷空气刺激的维戈清醒过来。不用看奥兰多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彩,他拿来的咖啡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维戈毫不客气的端起一杯咖啡,正准备喝时,奥兰多走过来拿掉他手里的杯子:"我说过这里有你的吗?”



说完他不去看维戈,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慢慢的品味着咖啡的香醇。维戈挪到他身边,轻轻拿下他的杯子,吻上那柔软无比的双唇,直至奥兰多的脸变的绯红,他才松开:“你们布鲁家的咖啡味道就是不错,香气四溢,满口留香。”



奥兰多抬起一只手想推开他,但力度明显不足,维戈把上身几乎整个都压在他身上,看着他的眼睛:“奥利,平安夜那晚我送给你的礼物怎么样?”



奥兰多本来就绯红的脸变的更红,维戈话语中多了一些调笑:“都现在了还这么害羞。”



“谁都像你一样?我是爱情高于欲望之上的。”奥兰多红着脸为自己无力的辩解。这时维戈已解开他的睡衣,温热的唇不安分地吻过他的胸膛。



“今晚还有礼物送给你,要吗?”



奥兰多咬了咬嘴唇,捧起维戈的脸:“那就来吧。你总是来这一套,见鬼的是,我居然总吃你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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