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0/10 | 破晓时分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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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临近圣诞,温度聚降。



寒冷的西北风吹散了笼罩住伦敦的浓雾,阴沉的乌云凝结在古老的城市上空,大雪随时都有可能纷飞而下。



维戈阴郁地坐在自己公寓的壁炉前,跳动的火焰怎么也驱不走身上的寒气,他紧裹着外套蜷

缩在沙发的一角。



他是在昨天傍晚和白金汉公爵一起被查理国王从朴次茅斯的海军基地招回的。海上的战事刚一结束他就随舰队回到朴次茅斯休整,那时他的伤尚未康复,而奥兰多也因为伤势过重被送回了伦敦。看着载着奥兰多的战舰渐渐远去,从那一刻起他的心情就开始这样的阴郁不安,随即发展到迷茫和哀伤,即便是奥兰多已脱离生命危险的消息也没能把他从这种极度不安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在这段时间里,他只要一闲下来脑海里就是奥兰多身中数剑,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有他劈向自己那一掌时的决绝。每晚他都是在奥兰多遭遇不幸的噩梦中惊醒,然后就是不能自抑的惊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心绪就越强烈。



而且,他以为以他的定力,他已将这些情绪掩饰的很好,不留痕迹。一个小时前,在白厅,他依旧是那么沉静从容,在众人的瞩目下接受了查理国王的授勋,他成为英国历史上第一个被授予嘉德骑士封号的外国人,那是英国军人所能拥有的最高荣誉,虽然他对自己被授予这么高的荣誉事前一无所知。和他相处了一年多的白金汉公爵也许早用他洞悉一切的敏锐目光看出了他平静从容下的不安和迷茫,隆重的授勋仪式刚刚结束,他们在等待查理国王单独接见的时候,公爵很善解人意的低声说:"骑士,如果回巴黎可以能让您愉悦一些,您不妨回巴黎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节。毕竟您离开家的日子很长了。国王那里我会替您解释的。"



维戈谢过公爵的好意离开白厅,恍恍忽忽地回到这里。这间公寓是他刚到伦敦时奥兰多帮他找的,那时奥兰多是希望他能在伦敦多住些日子,才没有把他安置在旅店里。这里离白厅很近,可他来伦敦最初的两个月里,奥兰多忙碌得很少有机会来这里看他。后来就爆发了战争,他们天各一方。可这间公寓还给他留着,那两个白金汉公爵派遣到他这里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仆人也还依旧在这里,把这里打理得一如他好象天天住在这里一样,让他在寒冷的冬季从外面回来就可以享受到无比的温暖。就在刚才,他已经叫那两个仆人回到公爵府了,他在伦敦不再需要这些,他已经决定要回巴黎,离开这不属于自己的天地和生活。



空荡荡的公寓里现在只剩他一个人,窗外的风声加剧了他的孤寂感,就连伊利亚都已不在他的身边。这个他从巴黎带来的跟班,在伦敦养好伤后就由于在鹿特丹的出色表现,在比利的推荐下,获国王特许进了国王卫队。伊利亚还为此事去了一次朴次茅斯征求他的意见,他当即就准许了,他有什么权利去阻挡一个年轻人的光辉前途。 此刻维戈坐在那里强迫自己去思念巴黎,自己也应该想念巴黎的,那是自己的家,他离开那里一年多了。一个月以来混乱不堪的大脑现在开始清醒,他终于找到了出路,心里的念头不再是一闪而过,不再是犹豫挣扎,他不顾心中撕裂一般的剧痛下定了决心:回巴黎。



是的,回巴黎,离开他。如果你真的爱他,在乎他,珍惜他,那么就离开他,如果你还留在他身边,终有一天,他年轻的生命会在自己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下这个决心,在朴次茅斯时就应该扬帆远行,不要再回到伦敦。刚才在白厅里自己还在人群中搜索他的身影,没有任何结果时不是还在庆幸他没有在那里吗?国王在授封他骑士称号时提及他仍在疗伤时自己不是还松了口气吗?其实自己早就想好了出路,就是一直下不了决心,理不出头绪,今天他们没有见面那也是天意。



他不让自己再往下想,在心里一遍遍的对自己说:"爱他就离开他。"他也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自己走的更坚定,要不然他就会控制不住的想念他而留下,再把他害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想到这里他离开沙发迅速的回到卧室里脱下身上的军装,换上从巴黎来时穿着的骑士服。也许在今天穿这个有些寒冷,他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也没有去收拾行装,自己最珍爱的人现在都要抛下了,还要那些干什么。



他回到壁炉前打算熄灭那里燃烧着的火焰,这时,身后的门被人撞开,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一时僵在那里,从自己怦怦作响的心跳上他知道是谁来了。稍稍停顿了一下,他缓过神,不由自主的转过身。



在奥兰多身后,暮色四合,天上不知道从时候开始下雪了,有不少雪花在寒风的吹动下洒向开着的门里,无声的落在地毯上。门外的地面上已铺上了薄薄一层积雪,上面有一行孤独的脚印。



奥兰多反手关上房门,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他,在他的清澈目光下维戈抖索着想点燃桌上的烛台,他打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让我来。"



奥兰多冰冷的双手平静地接过火镰,一下子就打着,点燃了客厅的蜡烛。昏黄跳跃的烛光下,奥兰多的脸色依旧苍白地没有多少血色,而且更加的消瘦憔悴,他还没有从重伤中彻底的复原。



维戈看着这张脸就觉得有人拿起一把短刀狠狠地捅进他的心口,抑制不住的心痛。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掉那些落在奥兰多头上和肩上的雪花,那些雪花正在慢慢地消融。奥兰多长长的睫毛上的雪已化成水珠,在眼睛闪动之间有一粒水珠划落在脸颊上。维戈的唇不由的在靠近,奥兰多屏住呼吸缓缓闭上眼睛,任他轻柔地吻掉那些水珠,然后吻过自己的脸颊,眼睛,鼻梁,他的吻细致而耐心,而后他把自己紧紧地拥在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久久的相拥着。维戈终于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刚才要离开奥兰多的念头是多么的可笑和荒谬。下定一个决心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犹豫和煎熬,而放弃这个决定就只要一个瞬间。只要看他一眼,他就该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他就算是走了,不管是走到天涯海角还是要回到他的身边,就像是在没有灯塔的海面,没有退路的悬崖,他早就无路可退了,又怎么可能走得掉,只能和他一起深陷在这漫天的巨浪之中。他用暗哑颤抖的声音在奥兰多耳边轻语:"奥利,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为我不顾一切,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奥兰多枕在他肩头幸福的笑了一下。他明白这个男人在这一个月里的痛苦煎熬,理解他不敢来看自己的心情,他很坚决的向这个刚才还企图逃跑的男人说:"不,我不答应。"



他总是这样,带着一些不讲道理的霸道和坚定,自己这辈子简直就让他吃定了。维戈松开手臂,抬起奥兰多的下巴,朝着他的唇深深地吻下去,长久的吻着。他的唇齿之间得到了更热烈和狂野的的回应,原始的欲望使两个人的身体都开始颤抖,急剧喘息着,直至透不过气来才分开。



奥兰多眼睛里燃烧着的激情让维戈不再犹豫,他要在今天让他们彼此拥有对方。他抱起奥兰多走进卧室,把他轻轻地放在床上,细心地退下奥兰多的长靴,解开他衣服上的每一粒纽扣,就像在进行一个庄严的仪式,不,他们就是在举行一个庄严的仪式,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他要把每一个细节,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印在脑海中,即使将来年华老去,今晚也是他永远不会褪色的记忆。



和他已经有过床第经验不同,奥兰多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他看出奥兰多有些紧张和羞怯,他再次温柔的向奥兰多的唇吻下去,然后一一吻过他的眉毛,他的前额,他的下巴,他的胸膛。他的双唇上象带着一团火,吻到那里就把火烧到那里。在他的唇下,奥兰多逐渐放松下来,全身变成一种完美的玫瑰色,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眼睛也随着那些热吻而燃烧起来,他一把将维戈搂在胸前,两个人赤露的胸膛紧紧地贴在一起,感觉马上就要在对方的热焰中融化。



维戈俯下身体,他已经进入到奥兰多的身体里,感受着那里的热度。他像是又回到了战场上,战火在周围蔓延,连他的身体都在燃烧,他一次次的冲锋陷阵,攻城掠地。他看着奥兰多微微皱起的眉头,向那里吻下去,谁知奥兰多却仰起脸吻上他的唇,他身体里的火焰因为这个吻燃烧的更加猛烈。他相信这种燃烧是用他们的血液做燃料的,是全身的血液在燃烧。终于,熔岩找到了爆发的出口,两个人就像是最猛烈的火山喷发一般喷薄而出。



天色微亮,维戈先醒过来。他看看窗户上透着的淡青的晨光,又看看还在他怀里熟睡着的奥兰多。奥兰多睡着时安静的象一个天使,脸上带着安详的笑意。到现在维戈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巨大的幸福就是自己眼前,这个男孩已经是他的了。他不禁又拥紧了怀里的人,这时奥兰多动了动,嘴里还在嘟哝着什么,维戈听的很真切,他在睡梦中都在叫自己的名字,维戈感动的几乎落泪。这个坚强的男孩,无论多么艰难危险的环境都不能使他退却的男孩,在最危险的时候总是把最后一线生机留给自己的男孩,他心里无时无刻挂记的就是自己。维戈想起他来巴黎找自己的情景,他不知是经过了怎样漫长而没有结果的等待才下定决心来的巴黎;在去布鲁塞尔前他就企图阻拦自己不想让自己去冒险;在蒙斯,他又是怎样的因为挂念他而不顾一切的赶路。维戈深深叹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还没有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现在补救,一切还来得及。



维戈就这样痴痴地,贪婪地看着这张年轻英俊的脸,一直到天色大亮。这时他感到有些饿了,于是他悄悄地下了床,在衣柜里找出棉睡衣穿在身上,到厨房里去转了一圈。厨房里的寒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里的火炉因为无人照料早就熄灭了。他翻了半天只找到一块又冷又干的面包,蔬菜倒是有不少,可都是生的,他只好空手而归。



他冰冷的身体刚钻进被子,就把奥兰多惊醒了。奥兰多眯着眼睛看看他,好象猜出他干什么去了,把头埋在枕头里开心的"嘿嘿"笑了两声。



维戈一把把奥兰多搂进怀里,奥兰多吸了一口凉气想挣脱开却被他搂的更紧。维戈在他的耳垂上吻了吻,有些讨好似的:"天亮了,奥利,去做点早餐吧。"



奥兰多摇摇头:"天亮了就一定要吃早餐?反正我不饿,也不许你吃,你吃饱了就想回巴黎。"



这小子还在记仇,他一定是听比利说了自己要回巴黎的事。维戈昨天在白厅外面曾碰到过比利,可那时他恍恍惚惚的,至于和比利说了什么他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是要回巴黎,但要带着你一起去,你现在属于我,我走到哪里都一定会带上你。" 奥兰多听了他的话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典型的贵族观点,骑士,我是您的?"



维戈翻身把奥兰多压在身下:"你也是骑士了,你也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奥兰多在他身下不服气的说:"那你现在也属于我,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坎特伯雷?我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去看姐姐他们了,况且在那里还有人管饭。有人现在是什么嘉德骑士了,走到哪里还得有人伺候着才行,不然可就得饿死了。" 维戈从他身上直起身,戏谑的看着奥兰多,坏笑了两声:"去坎特伯雷?为什么不呢?只是不知道你还骑得了马吗?"



奥兰多一下羞红了脸,他拿起枕头捂在维戈脸上:"去死吧,你。"



骂完他还不解气,把维戈按倒在他身下朝他脖颈咬下去,维戈夸张的大叫一声,奥兰多这边刚一松劲就被反身压住。两个人在床上纠缠在一起,直至都饥肠辘辘了才起身穿衣。最终还是奥兰多去做了早餐。



英国人也像欧洲其他国家的人一样热衷于各种宗教节日,尤其是现在,战争结束了,对于平民们来说意味着赋税的大幅减少,家里的男人也不用出征打仗,可以过一个安心的圣诞节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过节的甜蜜气息冲淡了阴霾的天气所带来的阴郁。



坎特伯雷这个镇子也毫不例外的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虽然大雪已经停了,但厚厚的积雪让路面很难行走,两人在伦敦又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等骑马到坎特伯雷时天已经快黑了。进了镇子没多久,他们停在了一个破败的废墟前,这曾是伊恩•迈克兰的家,七年前这里还是一个古朴典雅的城堡,现在只剩下了残垣断壁。



寒风呼啸着刮过废墟吹在他们身上。七年前他们就是在这里开始他们第一次的冒险,那好象已是很遥远的事了。那十七年后,二十七年后他们还会不会再回到这里?他们不能确定,他们唯一确定的是他们已拥有对方,从此不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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