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9/18 | 破晓时分第十章
类别(分类一) | 评论(0) | 阅读(120) | 发表于 10:44
十、对于像约克公爵这样的王室成员来说,生活意味着无所不有,包括相当的权利和财富,当然也少不了被放大的矛盾。从查理复位后他还滞留在国外就可以推断出这点,维戈和奥兰多没料到的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有这么的尖锐和不可调解。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维戈不失沉稳的说:"公爵,既然我们已经大老远的来了,旅途劳顿,是不是先允许我们坐下。"



然后他不理会约克公爵那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表情坦然的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在他身后不远,奥兰多倚窗而站,不时不动声色地查看一下窗外小巷里的动静。



约克公爵灰色的眼睛投出冰冷无比的目光:"你们是在浪费时间,我的和你们的。"



"您应该知道我们是来帮助您的。英国和荷兰之间的战争再所难免,这里离荷兰太近,您不能留在这里。"一直以来维戈和斯图亚特家族人比较熟悉,他认为自己也应该能够说服对方。



约克公爵从鼻子里冷哼了一下:"我比你们了解荷兰和那儿的人,我在阿姆斯特丹住了很久,在那里只有我的朋友,没有敌人。"



"那只是以前。国家与国家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您身份特殊,一旦真的有什么意外,您的那些荷兰朋友只怕也帮不了您什么。"



"典型的查理的想法,隔着几百里都能闻见他的味道,我可真幸运。"约克公爵这句恶毒的话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维戈感到对方就像一个辐射着寒气的冰墙,在阻止他的企图靠近,但维戈自视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如果您能站在查理的角度,或者您母亲的角度考虑,您就会深切地明白我们的目的。假如您被荷兰人挟持,英国还没有开战就陷入被动了,何况还有你的人身安全的问题……"



约克公爵冷漠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们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我不需要他们假惺惺的关心,我想呆在这里是自己我的事。荷兰人要来就让他们来好了,就是被带到荷兰也比回到那个冷血的查理身边强出百倍!"



然后他就不耐烦的站起来准备结束这场他认为本不该进行的谈话,维戈却对他的逐客令视而不见,平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动。



奥兰多从窗前走过来:"公爵,请告诉我你的书房是哪间?"



"你问这干什么?"



"哪间是你的书房?!"奥兰多加重了语气,不容拒绝地重复了一遍,约克公爵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指出了书房的位置。



奥兰多走进书房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甩在公爵面前的矮几上:"既然公爵态度如此坚决,那就请你写一份声明,声明你与查理,还有你的母亲以及所有的兄弟姐妹,与整个斯图亚特家族脱离关系,断绝一切来往,从此你的一切与他们毫无任何关系,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生命!"



奥兰多的话里透着严厉,就仿佛上级对下属的要求似的不容反驳,约克公爵长这么大从没有人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他有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而维戈依旧沉静地坐着。



"你写完之后我们会带上声明马上在你面前消失,我可以保证今后也不会有来自英国方面的人来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你的声明一经公布,荷兰人也不会对你这个不再是英国公爵的人有什么兴趣,你可以如愿的呆在这里直到你死。还犹豫什么,写!既然你对别人的感受无所谓,那么你再也不会得到他们的关心,你不配拥有了。"



奥兰多最后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落地有声,约克公爵像被什么击中了,跌倒在沙发上。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半晌,维戈站起来:"公爵,您再想想,任何时候不能总是计较自己的得失,别忘了英国是你的祖国。"



他在刚才奥兰多拿出的纸上写了一个地址:"想好了就到这里来找我们,我们会在布鲁塞尔耐心地等你的决定。奥利,我们走。"



两人一言不发的走到客厅门口,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你们,等等。"



他们回头望去,约克公爵失神地呆坐在沙发里,和刚才的冰冷和强势判若两人。



他无力的向他们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我母亲,她还好吧。"



"很好。"两人坐定后,奥兰多回答到。



三个人又沉默了一阵,约克公爵继续用微弱的语调说:"父亲被克伦威尔当众斩首那天我就在当场,和父亲做了最后的告别,亲眼看着父亲的头颅被刽子手血淋淋的砍下,那是我今生也无法忘记的噩梦。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父亲不是国王,那他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当查理揣着复国的梦想顽强战斗的时候我却在逃避,我只想一个人呆在某个角落安安静静不被打扰的生活,于是我选择了荷兰,远离我所有的家人。"



下午的阳光照进窗口,刚好投射在约克公爵身上,他那张发青的脸在阳光下毫无生气:



"荷兰对我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在那里我认识了我的妻子,他们全家当时是去阿姆斯特丹旅行的。好象就在一瞬间我们就爱上了对方,为她,我来到了布鲁塞尔,因为她的家在这里;为她,我改信了天主教,因为她父亲说不能让女儿嫁给一个异教徒。



"我们结婚后不久查理就复国成功了,我并不指望回到以前那些无所不能的奢华日子,我只是想带我的妻子回我的国家,回到母亲身旁,这样我们一家人团聚了,胜利的喜悦还可以冲淡父亲的死亡给我带来的阴影。可查理当时的来信撕碎了我的一切梦想,他是叫我回去,但他称他不会承认我的妻子和我天主教徒的身份。与其这样,我宁可留在布鲁塞尔,留在我爱的人身边。



"两年前,我妻子得病去世了,我就开始恨查理,他要是早早让我们回到伦敦,那里有更好的医生和条件,我妻子就不可能死。可查理却在信里说这样其实更好,还说什么幸亏我们还没有孩子,不会再有平民来玷污王室血统,在查理眼里,王室血统的纯正比什么都重要。"



约克公爵说到这里"嘿嘿"的笑了两声,这笑声比哭声还令人难受:"查理的心是铁做的,那我的心也可以是冰做的,我在回信里很明了的告诉他,如果不承认我妻子的公爵夫人的身份和我天主教徒的信仰,我就永远也不回英国。从此我们再没有书信来往,大家各不退让。这期间我母亲来过几封信,在信里她只是诉说对我的想念,或许,和查理比起来我只会让她失望。我也恨她对这件事的默认,我一个字也没有给她写过,她有我这个儿子和没有一样。"



"在母亲的眼里她的孩子都是优秀的,你现在还有机会重新回到她的身旁,她其实很孤独。"这话维戈最有资格说,这些年他目睹了那个母亲对所有儿女的牵挂和眼泪。



这时有仆人进来禀报:"您的朋友赫宁男爵来了,现在等着要见您。"



约克公爵还蜷缩在沙发里:"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他改日再来。"



仆人出去没几分钟又回来了:"他非要见您不可。"



奥兰多警觉的问:"这人是荷兰人?"



"是的,我们认识了有十年的时间。看来这次查理是对的。"约克公爵求助的看着他们两个。



维戈镇静的说:"您最好还是见见,看他说些什么,我们先回避一下。"



深夜,四周一片宁静,只有偶尔传来零星懒散的犬吠声。在维戈他们下榻的旅店房间里约克公爵已经睡了。下午那个荷兰人急着要见他只是为了邀请他去荷兰打猎使约克公爵进一步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其实从开始他看到查理的信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但他和查理之间难以调解的矛盾让他根本不能释怀。那个荷兰人的出现也给了他台阶,他用身体不舒适为由让那人等他两天,那人走后,天刚黑下来他们三个便悄然离开了公爵府。



要按维戈和奥兰多的意思他们最好的连夜起程,可约克公爵坚决不肯在夜间上路,他们也只好在这里多留一夜,不过,在这里也的确安全,大隐于市。



两人都没有去睡房间里剩下的那张床,而是靠着门坐着。初秋时节的夜晚已有了凉意,两人盖着自己的外套还感觉有些凉,相互又挨紧了些。房间里早已吹熄了蜡烛,白色的月光倾泻在屋里,他们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和屋里的陈设。



维戈轻柔的说:"奥利,现在的你总是给我带来意外。"



奥兰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淡淡地:"没什么,那是我来这里的任务,我总要想办法完成它吧。"



安静的坐了一会,奥兰多轻轻笑了一声,维戈撞撞他:"笑什么?"



"那次我们去苏格兰的路上,每晚你都是睡在门边的地上,今晚又让我想起了那个时候。"奥兰多纯净明亮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宝石一样的光芒。



维戈竟有点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也常常的想起他们认识的经过,还有那个大雪的夜晚。奥兰多长大后他还没有这样近的看过奥兰多,奥兰多的笑脸在冷清的月光下生动的绽放着,他喜欢这样的笑容。



又过了一会,维戈用轻松的语气说:"好几天了,我们今晚总算是可以睡个好觉了,不早了,睡吧,我可以把我的肩膀借给你用。"



奥兰多不客气的把头就枕在维戈的肩上,两人的手握在一起,都闭上了眼睛。维戈的脑子一时还静不下来,他又想到了那次的英国之行和查理的那些誓言,关于查理的誓言他还没有向奥兰多提过。他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查理派奥兰多一个人来完成这个任务不是因为轻敌或相信奥兰多的能力,而是在查理的内心并不希望这个他认为是异类的弟弟回到伦敦,只是迫于母亲和国内的压力才不得不这样做的。他深知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难以化解,约克公爵拒绝回国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他叫奥兰多一个人来。 在查理的心目中,自己弟弟的安危都不算什么,何况奥兰多的。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绷紧了起来,握着奥兰多的手也不觉的攥紧了一些。



"怎么了?"奥兰多警惕的抬起头。



"没什么。"维戈小声说,心里在暗暗的祈祷自己的想法是小人之心。



维戈就快要迷迷糊糊睡着时,奥兰多坐直身体:"不好,维戈,我们疏忽了一件事。今天那个荷兰人来的时候,你给约克公爵留的这里的地址还在客厅的矮几上,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维戈也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还想说那个人未必看得懂英语,但一种危险的压迫感已经清晰的袭来,敌人已经来了。他们立刻叫醒还在睡眠中的约克公爵,还没等他穿好衣服,轻微而又杂乱的脚步声在向他们靠近并停在了他们房间的门口,紧接着就是小心翼翼的拔剑声和拉动扳机的声音。



在摸不清对手有多少人的情况下,逃离是最好的选择。没有时间了,只有窗口是唯一的出路。维戈冲到窗前两脚把整个窗户踹开,玻璃破碎的声音也让对方开始肆无忌惮的撞击在里面紧锁的房门。



他们住的二楼的窗口离地面不高,维戈纵身就跳了下去,约克公爵还惊魂未定地在犹豫,奥兰多在窗前叫了维戈一声,揪起公爵的衣服连拉带拽的把他扔出窗口,地面上维戈稳稳的接住了坠下的约克公爵。在对方马上就要破门之前,奥兰多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月光下,几十米外的景物都清晰可见,能让他们方便的找到马厩逃走,但也让对手很容易的看到他们,两声枪响后,子弹呼啸着擦着他们身边而过,维戈和奥兰多回身予以还击,击中了站在窗口的两个人。趁后面的对手还没有补上来的工夫,他们跑到马厩,这次约克公爵不再犹豫,和他们两人一样的迅速翻身上马,冲进布鲁塞尔狭窄的如迷宫般的街上。



凭着约克公爵对布鲁塞尔熟悉,他们穿街过巷,顺利的离开古老的城区,一路向南狂奔。月亮这时已躲在云层的后面,他们三个只好顺着大路,摸黑前行,现在只要离布鲁塞尔越远越好。



破晓时天上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他们早把布鲁塞尔甩在了身后,到了一片旷野之上,奥兰多忽然发现了什么,喊了一声:"停下!"



那两匹马还在往前冲,奥兰多紧催自己的坐骑上前拉住维戈的马缰绳:"维戈,我说停下,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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