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9/18 | 破晓时分第四章
类别(分类一) | 评论(0) | 阅读(116) | 发表于 10:35
四、除了不远处的悬崖，维戈已被克伦威尔的铁甲骑兵三面包围，悬崖下是波涛翻滚的大海。雨声和着海水拍打岩石的声音中身披黑色战袍的对手在逐渐靠近，乌黑的阴云压在头顶，维戈此刻压抑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对方军中有一个矮胖子很威严的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旁有几个贴身的侍卫紧跟其后，这人的鬓角已经斑白，却还有着年轻人一样笔直的腰板，老鹰般锐利的目光。



"克伦威尔？"



"好眼力，骑士，我也佩服你的勇气。"克伦威尔的声音不大，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像真正的绅士一样好好谈谈？"



"就在这里？对不起，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雅兴。"维戈对这位英国的独裁者没有任何好感，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礼貌一些。



克伦威尔不急不缓的说："骑士，不要妄想着去苏格兰，你没有机会，查理的儿子同样没有机会从我这里夺回什么。任何没有意义的想法都是痴人说梦，看看他所依靠的苏格兰人就知道他的结局是什么了，苏格兰人不止一次的背信弃义，他们靠不住。"



"既然这样，将军偌大的年纪又何必这样辛苦的来到这里，我想不会是为了见我这个无名骑士吧。"维戈依旧沿用查理国王在位时人们对克伦威尔的称呼。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称呼克伦威尔了，他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克伦威尔素来宁静的脸上抹过一丝阴云，多少年来他碰到过多少强大的对手，这个普通的法国人算什么，他马上就恢复了宁静：



"其实，查理的王冠对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我之所以要它是为了人民，英国人民不需要国王，我现在有了查理的王冠，大家都会说那是天意，斯图亚特王朝连他们的王冠都失去了，人民不可能去拥戴他的。"



"一个王冠能代表什么？对于查理的儿子而言或许他只是想拿回父亲的遗物。或者在将军的眼里王冠就是权利的象征，你害怕了，你害怕查理的儿子得到王冠后，民心所向的就不再是你了。"



听了维戈的话克伦威尔笑了笑，语气里有了一些不屑的成分："一个不了解英国国情的法国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说我的功过，别忘了是我把人民从暴君手里拯救出来的。"



维戈也不屑的笑笑："将军当初的初衷是不是帮助和解救弱者我不知道，但现在的你就是一个不戴王冠的国王，一个真正的独裁者，你的人民对你还有没有信任还是个问题。只怕到时查理的儿子真的举起复兴大旗，就会很快形成燎原之势。"



"骑士，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会给我们两国关系带来什么？"



"你不用威胁我，我来是我个人的事，和我们的国家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是不忍心看着查理的妻女一贫如洗，甚至连过冬的柴都买不起，她们又没做错什么，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真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呀，"克伦威尔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果真如此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他说完冲着维戈身后的手下挥挥手，铁甲军中马上闪开一条道："骑士，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当然是把王冠给我之后，我甚至可以派人送你去朴次茅斯，三天后你就回到你的祖国了，至于查理的妻女，只要他的儿子安安份份，我会把他们接到伦敦，善待他们。"



"你的诺言在我这里不名一文。"维戈冷漠平静的回答了他。



"骑士，人不要太聪明太自以为是了，这样是不会长命的。我早就料到你会沿海岸走，你想找到船远离我们的视线，我还没有老到那种地步，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在凌晨我已经下令所有的船只在今天一律不准出港，包括渔船。"



维戈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他抬头望望阴沉的天空，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无论什么样的环境下，在他的意识中永远没有妥协和投降的概念，此时维戈注意到这些铁甲兵手里的火器都是短管火枪，这种火枪虽然射程远，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在这样的雨天必定哑火，也不排除克伦威尔的贴身侍卫的火枪还居有杀伤力，可对他这个身经百战的骑士来说还是有机会杀出重围的。



克伦威尔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琢磨不定中带着一点胜券在握，一种不祥的感觉掠过维戈的大脑，在他还在暗中揣摩时，克伦威尔下了最后通牒：



"骑士，交出查理的王冠。"



"不可能，我只会把它交给配拥有它的人。"



"凡事不要过早的下结论，我怕过不了一分钟你的主意就会改变了。"



克伦威尔的话加剧了维戈的不安，克伦威尔不再给他思考的时间接着说："坎特伯雷郊外的那个小镇上住着的布鲁姆母子你认识吧，如果我说用他们交换你手上的王冠你一定会答应，你不是个很正直很善良的骑士吗？你一定不忍心让无辜的人牵扯近来。"



"这不可能？"维戈的心猛的沉了一下："你们怎么会找到他们？"



克伦威尔依旧平静，没有因为手里有一张好牌而喜形于色："这是伊恩•迈克兰自己种下的祸根，他居然把王冠在他家里放了十几年秘而不宣。我告诉他的儿子，如果追不回王冠，后果让他自己去想，而且这个要挟你的方案也是他的功劳，他跟我提到你说的那句话：'对付卑鄙的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比他更卑鄙。'他的方案看来很可行，但他对你的评价我并不认同，不管你一直怎么的对我冷嘲热讽，我还是很欣赏你的。考虑的怎么样了，骑士？"



维戈只有先用缓兵之计："我要等见到他们母子，他们如果平安的话……"



克伦威尔打断他的话："会让你见的，就现在。"



说完他高举起一只手臂，站在他身后的铁甲兵开始移动，从里面走出一骑铁骑，是那个卡尔，他提起身前马鞍上横放着的那个人扔在泥泞的路上，那人挣扎着站了起来，的确是奥兰多，让维戈安心一点的是，奥兰多身上没有受虐待的痕迹。



奥兰多和维戈相互看着对方，就一天的时间，还是那双清澈的眼睛，那里除了以前的倔强外还有无法抑制的怒火和忧伤，使这个男孩看上去好象在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他妈妈在哪里？"在和奥兰多对视了几秒后，维戈把目光转向克伦威尔。



"他妈妈现在就在坎特伯雷，我以我护国公的信誉担保。"



"先放了他，我跟你们回去见他妈妈。"



"不，"奥兰多这时不顾一切的喊道："别信他们，妈妈已经被他们害死了。"



对方绝对没有想到这个男孩这么大胆，在卡尔的枪口下也敢不要命的说出真相。几秒钟的愣神时间足以改变很多的事情，维戈用他最引以自豪的拔枪速度拔出火枪，抢在卡尔开枪之前射出了子弹："奥利，快，来我这里！"



卡尔眉心中弹，仰面摔下马背，他枪里的子弹打到了天上。两声枪响过后，对方阵营中的骑兵不等克伦威尔下令就纷纷开枪，只响了零星几声，但距离很近照样居有杀伤力。这时维戈多年的戎马生涯的经验起了作用，他出于求生的本能猛带缰绳，威廉的前腿腾空，本应打在维戈身上的子弹都打在了威廉身上。



维戈在威廉即将倒地之际敏捷的跳下，飞快的卸下马鞍上一个包裹，拉着刚好跑到他身边的奥兰多的手奔向悬崖。在他们身后是一片拉扳机的咔咔声，跟着枪声响起，有一粒子弹擦着维戈的耳边划过。到了悬崖边，维戈探询的向那孩子看去，奥兰多肯定的点了下头，两人同时跃下悬崖。



"天意，是天意。"一向相信天意的克伦威尔站在悬崖边自言自语，悬崖下波涛滚滚的海面上那还有那两个人的身影。



跳下时巨大的冲击力使维戈和奥兰多扎入深深的海水里，维戈先把包裹牢牢的绑在自己身上，然后拉着奥兰多慢慢游向海面。四周的海水里泛出一股血水，维戈想到的是自己的伤口又流血了，此时那两处伤被冰冷的海水刺激的更加疼痛。



两人浮出水面，发现他们已被水下的暗流冲的离他们跳下的地方已有了一大段距离。悬崖上还有士兵在走动，他们不敢留在海面上，各自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又潜回水中。



维戈深知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不能在海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不然即便不是体力耗尽也要活活冻死在海里，何况奥兰多才十六岁，体力比起自己来有限的多。



等两人再次浮上海面，悬崖上已没有了动静，不知克伦威尔会不会再派兵下来搜寻他们，天空更加的阴沉，好象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雨，要尽快的离开这里。



维戈急促的喘息着，他把奥兰多拉到自己跟前："奥利，你怎么样？"



奥兰多也在大口的喘着气："我还可以。"



"奥利，天快要黑了，我们先游到悬崖下看看有没有办法上去。"



奥兰多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向悬崖下游去。渐渐地，维戈受伤的肩部和手臂开始发僵，背上的包裹也像有千斤重似的。忽然他察觉到身后的划水声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奥兰多正向下沉，短短的卷发在水中飘动，嘴角在渗出血丝，背部也有血水流出。



维戈不知那来的力气，回身猛游了两下，拉住奥兰多无力的伸出的双臂，想把奥兰多拉上去，谁知却被他带着同向海底沉去。他奋力抱住奥兰多的身体才阻止了二人的下沉。奥兰多的嘴唇已经变成紫色，嘴角除了血丝连一个气泡都没有，眼睛也已经闭上了，维戈急了，他捧着奥兰多的脸把嘴唇贴在奥兰多的唇上，向奥兰多的肺里深深的吹进一口气。奥兰多终于又睁开了眼睛，维戈这才放开自己的唇，托起奥兰多奋力游上海面。



夜幕提前降临了，他们又被海流冲的里离悬崖更远了。维戈不敢再让奥兰多跟在他身后，他一条手臂环在奥兰多的腰上，另一条手臂在努力的向前划水，光线越来越暗，连刚才离他们不远的悬崖都看不见了，黑暗已经让维戈迷失了方向，就在维戈想他们是不是真的让上帝抛弃的时候，奥兰多微弱的声音在他耳旁说："维戈，灯塔。"



他们向着刚刚亮起的灯塔方向游，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半个小时，他们已没有了时间观念，这时维戈猛的感到脚下一硬，他踩到了陆地，由于体力严重透支，他先踉跄了一下，然后才站稳身子。



等两人的身体全部离开了海水，维戈一下就跪在海滩上，怀里还抱着奥兰多不敢松手："奥利，我们真的出来了，感谢上帝。"



奥兰多早就累的说不出一个字，两人同样冰凉的额头紧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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